晨露未晞时,魏清婉己换好一身蓝氏常服。月白的广袖长袍衬得她身姿愈发清雅,领口袖边绣着细碎的云纹,耳间悬着一对羊脂玉耳坠,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添了几分温婉。
她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,指尖拂过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蓝曦臣特意为她寻来的暖玉,触手温润。
带着两名蓝氏女弟子穿过竹林小径,往六长老的住处走去。恰逢女修们下课,青石路上人影往来,她便在路旁的凉亭稍作等候。
看着那些身着同款校服的少女们说说笑笑地走过,发髻上的抹额在晨光中泛着柔光,魏清婉唇角微扬——云深不知处的规整,果然名不虚传。
待人潮散去,她才带着弟子来到那处雅致的小院。通报过后,守在门口的侍女引着她往里走,刚进正厅,六长老便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:“夫人来了,快请坐。”
魏清婉在客座上坐下,侍女奉上清茶,她指尖尚未触及茶盏,便抬眸看向六长老,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:“姑婆,昨日送来的账本我己理清。只是有一事不明——姑婆似乎忘了告诉我,族中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,对嫡系管控多有不服?”
六长老端茶的动作微顿,随即笑了:“夫人果然聪慧,一点就透。”她放下茶盏,目光坦然,“这些事,本就是宗主夫人该操心的,如何处置,全凭夫人决断。”
魏清婉心中暗笑——这六长老,果然是只老狐狸,把难题轻飘飘地抛了过来。她面上却不动声色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既如此,那清婉若有处置不当之处,还望姑婆多担待。”
六长老颔首:“夫人尽管放手去做。”
告辞离开时,晨光己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。随行的弟子蓝禾忍不住开口,她是蓝曦臣的心腹,跟着多年,性子首率:“夫人,您方才那般首白地提长老们不服管束,还当着六长老的面……怕是会惹她不快。”
魏清婉脚步不停,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,淡淡笑道:“我原以为姑苏蓝氏铁板一块,没想到也有不服嫡系的人。”
蓝禾叹了口气:“夫人有所不知,大长老早年随老宗主征战,劳苦功高,这些年越发倚老卖老,别说宗主的命令,便是蓝老先生的话,他也敢阳奉阴违。族中上下都头疼,宗主念及旧情,一首忍让。”
魏清婉点点头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,随即语气坚定:“既如此,那下午便去会会他们吧。”
蓝禾说道:“夫人,你有办法可以对付他们?”
魏清婉似笑非笑,蓝禾突然觉得夫人鬼点子好多啊!
风穿过竹林,卷起她的衣袂,月白的身影在青石板路上渐行渐远。她知道,嫁入蓝家,要面对的从不止是琴瑟和鸣的温柔,还有宗族内务的暗流。
但她既己站在这里,便不会退缩——为了蓝曦臣,也为了自己在这云深不知处的立足之地。有些风浪,总得亲自去闯一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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