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斜斜地织着,将穷奇道的路浇得泥泞不堪。魏无羡和魏清婉骑着马,带着温氏一行人正艰难前行,前方忽然立着一道白衣身影——蓝忘机撑着伞,静立在路中央,如同一尊不可撼动的玉像。
“魏婴,”蓝忘机的声音在雨幕中格外清晰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你当真想好了?此去乱葬岗,仙门百家再难容你。”
魏无羡将陈情笛握紧了些,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,眼神却亮得惊人:“蓝湛,我做的每一件事,都只求无愧于心。”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魏清婉,又望向身后瑟缩的温氏族人,“他们是我和依依的亲人,我不能弃之不顾。”
蓝忘机的目光转向魏清婉,又看向魏无羡,那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:“那清婉呢?你便不顾及她的将来,不顾及……”
魏清婉知道蓝忘机未说完的话,她望着蓝忘机,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,让那抹粉紫色衣裙显得有些单薄。“忘机哥哥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决绝,“麻烦你转告曦臣哥哥,今生是我负了他,若有来生……再还这份情吧。”
蓝忘机沉默了片刻,终究是缓缓侧身,让出了身后的路。他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深处,那一行人渐渐远了,才猛地将手中的伞掷在地上。
伞骨在泥泞中摔得变形,他却浑不在意,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。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,顺着下颌线滑落,滴进衣领里,泛起一阵刺骨的寒。
被净化后乱葬岗的风还是带着浓重的土腥气,魏无羡和魏清婉领着众人穿过瘴气弥漫的峡谷,在曾经的洞穴旁停下。
魏无羡指尖结印,重新布下结界,淡紫色的光晕将整个山坳笼罩,隔绝了外界的窥探。“从今天起,这里就是我们的家。”他望着众人茫然又带着希冀的脸,语气坚定。
魏清婉在一旁清点着带来的干粮和草药,轻声道:“哥哥,我们可以在山坳里种些草药,既能治病,还能赚钱买粮食。”魏无羡点头,拿起石块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屋舍轮廓:“先盖几间木屋,有地方住。”
夜色渐深,乱葬岗燃起了零星的篝火,温氏族人围坐在一起,虽仍有不安,却多了几分安稳。魏清婉靠在魏无羡肩头,望着远处跳跃的火光,轻声道:“哥哥,我们会好起来的,对吗?”
“会的。”魏无羡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有我在。”
第二天清晨,兰陵金氏的传讯符便传遍了各大世家。符纸上的字迹狰狞:“魏无羡炼化温宁为鬼将军,残杀穷奇道驻守弟子,昭容仙子纵容兄长犯错。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,飞过莲花坞的荷塘,掠过云深不知处的山雾,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江澄捏着传讯符,指节泛白;
蓝曦臣站在寒室窗前,望着魏清婉曾住过的客房,指尖轻轻
着她留下的那枚玉兰发簪,眼底一片沉沉的雾霭。
雨停了,可笼罩在仙门之上的阴霾,才刚刚开始聚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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