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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那日之后昏睡了整整三天。

她在梦里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：「轩轩……轩轩……」声音嘶哑，带着哭腔。

我一次次扑到床边回应她，手指却只能无力地穿过她的身体。

妈妈怀里紧紧攥着我生前最爱穿的小衣服，连在睡梦中都不停地流泪。

泪水浸湿了枕头，也浸湿了衣服。

爸爸在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想通了什么。

他不顾秘书阿姨的哭闹挣扎，当场将她辞退，命人把她的行李全部扔出门外。

「滚！」他双目赤红：「要不是你，轩轩也不会……」

他声音顿住，似乎也意识到，做错事的是他自己，怨不得别人。

夜里，爸爸抱着我的日记本入睡。

他像从前哄我睡觉时那样，轻轻拍着我留下的那本日记，用沙哑的嗓音讲故事：

「从前啊，有一只小兔子，它最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野餐……」

讲到这里，他突然哽住，把日记本紧紧搂在怀里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他们终于重新看见了我。

可惜，是在我永远闭上眼睛之后。

下葬那日，天空飘着细雨。

妈妈扑在我的小棺椁上，哭得几乎昏厥。

「轩轩，妈妈错了……妈妈不该那样对你……」

她一遍遍抚摸棺木：「你回来好不好？妈妈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……」

爸爸跪在棺材前，一下一下地磕头。

直到额头红肿流血，也浑然不觉。

「轩轩，爸爸……爸爸真的对不起你……」

他的声音破碎不堪，「爸爸不该踹开你……不该不相信你……」

我飘在空中绕着圈，却什么都阻止不了。

葬礼结束后，妈妈递给爸爸一份文件。

妈妈的手指在微微发抖，但声音平静：「秦郁，字我已经签好了。」

爸爸低头看去。

是一份离婚协议。

「从前是我太执着。」妈妈望着远处，声音哽咽：「儿子的死，和我们脱不了干系，我和你都是凶手，是我们一步步把轩轩逼上了绝路。」

她深吸一口气：「我们之间，就这样吧。」

爸爸像是被抽空了力气，猛地跪倒在地。

他抓住妈妈的衣角，声音绝望地乞求道：「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？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当个父亲……我会弥补所有的过错……轩轩在天上也会希望我们……」

「够了！」妈妈厉声打断他。

她终于看向爸爸，眼神冰冷：「你不配再提轩轩的名字。」

她挣脱爸爸的手，将离婚协议扔在地上，头也不回地走进雨中。

爸爸跪在原地，望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背影，终于失声痛哭。

我站在他们中间，看向自己的手，仿佛颜色正在一点一点变浅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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