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原以为被废储位会令苏承历痛不欲生,谁知他竟浑不在意,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具焦尸抱起,头也不回地步入内室。
宫人窃窃私语如秋虫窸窣:
“七皇子莫不是失心疯了?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?”
“早知今日,当初何必纵容那林氏欺辱裕良娣?”
流言似柳絮飘满皇城,终是乘着东风落入丞相府的深院。
裕潇潇正俯身酿制桃花酒,闻讯时素手微颤,碎了一地。
她望着葡萄架下收拾碎瓷的慕容祯,低声道谢。
她仍未从苏承历被废后疯癫的消息中回过神,只觉得一切荒唐得不值。
若他始终无情,倒也配得上她那些年卧薪尝胆的隐忍。
可偏偏在她心灰意冷后,他才演出一往情深,只让人觉得唏嘘。
慕容祯余光掠过她怅然的神情,以为她余情未了,便温声道:“若放不下,我可差人护你暗中见他一面。只是你如今身份特殊,不宜公开露面。”
裕潇潇连忙摇头:“大人误会了,我绝不会出去抛头露面,给您添乱。”
“我说过,在这里,你来去自由。”
“多谢好意,但我此生,不愿再见他。”她轻声却坚定。
慕容祯微微偏过头,唇角无声一扬:“好。”
裕潇潇不知他为何而笑。
春风仍带寒峭,她早年身子受损未愈,风一吹便连连咳嗽,单薄得像一页纸。
慕容祯立即派人寻来江湖名医为她诊治。
裕潇潇本想推拒:“这些年都习惯了,无碍的。”
却被他轻轻按回座上,“云柳师傅既让我照应你,我绝不能让你有恙。”
见大夫开出一大包药,嘱连服一月,裕潇潇不禁蹙眉。
此后每次汤药熬好,她总捂着口鼻不愿喝。
慕容祯便握着一碟蜜糖在一旁柔声哄道:“喝完这一个月,身子就好了。”
她终于听话。
药汤苦涩,但蜜糖化在舌尖,甜入心底。
身子一日日好转,连多年的寒疾竟也渐轻。
她更愿意走出房门,在院中散步时,偶闻侍卫低语:
“裕姑娘来之前,大人总在宫中处理公务至落锁才归。”
“如今却是天未黑就回府,朝中都传咱家大人金屋藏娇呢。”
裕潇潇耳根微热,一转身正撞见刚下朝的慕容祯。他神色一肃:“日后不得妄议。”
又转向她,语气缓和:“让姑娘见笑了。”
她垂首示礼,却察觉他欲言又止:“大人是否有话想说?”
他这才温声开口:“你在府中闷了多时,若愿意……上元节那夜,可愿与我同游?”
她心中微动,却仍怕为他招来非议。
慕容祯看穿她的犹豫,只道:“不必担心。”
后来某日,裕潇潇为谢他多日照拂,亲手做了点心送去书房,却见慕容祯正蹙眉处理火药配方。
那是七皇子捅出的娄子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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