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桂子飘香,泉南镇几株老金桂开得如火如荼,甜香浓郁,几乎浸透了半条街。这日,苏婉正站在铺子门口享受着这难得的秋香,忽见几个顽童拿着长竹竿,正在抽打邻家院墙内探出的桂枝,金黄色的碎花如下雨般簌簌落下,铺了满地。
“哎!你们这几个皮猴!快住手!糟蹋花木!”一个老妇人的呵斥声从院内传来,孩童们一哄而散。
苏婉看着满地狼藉的金黄花瓣,心中一动,快步走了过去,对那正要关门的老妇人温声道:“阿婆,且慢。”
老妇人见是苏婉,脸色稍霁:“是苏姑娘啊,唉,这些孩子,真是……”
“阿婆,”苏婉弯下腰,轻轻捧起一些尚且完整洁净的桂花,那香气愈发醉人,“这些落花,您若不要,可否让与我?”
老妇人一愣:“这……这落花有何用?扫了也是堆肥。”
“我自有妙用。”苏婉笑道,“非但您家的,若街坊四邻有这般落花,洁净的,我苏记都按斤收购,价格嘛……定不让大家吃亏。”
消息一出,镇上都觉得新奇。落花还能卖钱?不少人家都将信将疑地收拾了自家院落的干净桂花,送到苏记。苏婉果然按品相,以每斤几文到十几文不等的价格收下,童叟无欺。
娟子看着后院渐渐堆起的几个大竹筛的桂花,有些担忧:“姑娘,收这许多桂花作甚?泡茶也用不了这许多啊。”
苏婉神秘一笑:“泡茶只是其一。”她指挥众人将收来的桂花仔细筛选,去掉杂质和花梗,然后分成几部分。
一部分,用她之前“洗澡”糖浆的法子,加入大量糖浆,文火慢熬,制成浓稠金黄的“桂花糖浆”,香气比干花更为醇厚持久。
一部分,与少量盐一同拌匀,密封在陶罐里,做成“咸桂花”,用以佐餐或制作点心,别有一番风味。
最多的一部分,则与她窖藏的最好的一批绿茶混合,层层铺叠,严格控温控湿,进行“窨制”,要让茶骨彻底吸收这秋日之魂。
“这桂花糖浆,可调入饮子,可蘸食糕饼;这咸桂花,蒸鱼炒饭时放一点,提鲜增香;这窨制的桂花茶,更是秋日绝品。”苏婉向周文焕和铺子里的人解释着她的规划,眸中光彩熠熠,“而且,我们收购落花,既让街坊得了实惠,又免了她们清扫之苦,还得了上好的原料,岂非三全其美?”
周文焕抚掌赞叹:“婉儿啊婉儿,你这心思,真是玲珑剔透!连这无人理会的落花,都能被你盘活成一桩生意!老夫算是看明白了,跟你做买卖,就不能放过任何看似无用的东西!”
不久,苏记推出的“桂花糖浆”“咸桂花”和“桂花乌龙茶”果然大受欢迎。那桂花糖浆清甜不腻,香气高雅;咸桂花风味独特,令人耳目一新;窨制的桂花茶更是将花香与茶韵完美融合,成了秋日里最风雅的饮品。原本寻常的桂花,经苏婉巧手,竟衍生出数种备受欢迎的商品,也为苏记在秋日里赚足了人气和银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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